深海鱼三岁

我会很酷地生与死

【云次方/龙嘎】奉子成婚(九/完结)

全名叫做《奉子成婚:别逃,我的内蒙小娇妻》

完结了谢谢大家追到这里!以后我一定乖乖做一章流玩家!

       九

       阿云嘎上周在校门口又拒绝了几个隔壁学校的男生,阿云嘎前天和女友出去看电影了,阿云嘎昨天晚上没回来,阿云嘎今天排练的时候……

       阿云嘎。

       其实郑云龙当初还真想过要不要毕业之后就告白,但是在这种情况下,直接去告白怎么看都是所有选择里的下下策,成功率用脚指头想想都是零。少年隐晦的心意一拖再拖,拖到毕业之后大家四散分飞,象牙塔外各种乱七八糟的破事纠缠得郑云龙不得脱身,每天为着生机奔波的同时,偶尔喘口气的时候才在心里祭奠一下大学的音乐梦,脑内三炷高香上完,顺便告诉音乐之神咱们有缘晚上梦里见,接着回过神继续处理公司电脑上一列列的数据表格。

       他当然也会想起阿云嘎,在白天,在夜里,在挤挤攘攘的早高峰地铁上,在应酬喝酒喝多的深夜,想着他的班长此时是不是在哪个舞台上,唱着他想唱或者不想唱的歌。

       不管嘎子混得怎么样,总是比他现在干的活要快乐点,人活着不就是求个舒坦吗!

       于是干了两年不到,郑云龙不干了。他花了半个月筹划了一下未来发展,决定回归本行继续当他的音乐剧小演员去。

       就这样回归了几年,回归到了稍微大一点的舞台,回归出了一点小名气。郑云龙和阿云嘎的关系一直很亲密,他们在工作上相互联系,三观也挺合拍,多年的同学与朋友关系磨练出了旁人几乎是艳羡的十足默契。

       郑云龙骨子里还是挺敢的一个人,但是一旦碰上一些特别要他命的事情,有时候又会觉得自己特怂。比如遇上阿云嘎,遇到阿云嘎和他排戏,遇到阿云嘎给他发消息,遇到阿云嘎那双似有所指的注视着他的眼睛。

       仔细回想,其实离大学毕业已经过去很久了。郑云龙来到上海的第一天,看着这个陌生的城市,想着在北京慢慢扎下根基的嘎子,突然就有点伤感。他觉得自己有那么一点当逃兵的潜质,逃了这么多年还是没个结果,阴差阳错就逃成了遥遥两地,以后见面的次数不会再像从前在北京一样频繁了,不知道是应该为嘎子庆幸还是为自己难过。

       或许离得远一点,想念就会淡一点,那种心悸的感觉就会被时间消磨得更平静,平静到郑云龙可以从容地忽略不计。有时候在睡前那一小段静默期,他也会想象未来,未来的世界里有一场属于阿云嘎的婚礼,新娘或许是个漂亮的姑娘,高,瘦,白,身材好,长得也好看,特别是立体的五官与那双含情的眼睛。

       郑云龙几乎把自己对完美的追求都用在了那个想象中的新娘身上,最后在半梦半醒间发现那姑娘的脸和阿云嘎的脸渐渐重合,脚上踏着一双红高跟鞋。

       这种无所安置但是充盈于全身无处发泄的爱,在某年某月某天被重新唤醒。

       那天,勉强能算上半个上海常驻民的郑云龙先生坐在上海某一家剧院的观众席上,观看一部来上海巡演的新剧。主演是阿云嘎,这是郑云龙看的第三场。他看着台上的人朝着他坐的方向,更准确地来说是他的位置,挑了下眉,然后飞了个吻。

       郑云龙知道,阿云嘎挑个眉不是在勾引他,是他习惯性的小动作,表示他知道他来了。那个飞吻应该是还没出戏,带着点角色身上的放荡不羁,是飞给剧中人物看的。可是郑云龙就是觉得自己被勾引了,胸腔被那道画得有些锋利的眉峰勾了一道口子,无处发泄的爱意汹涌澎湃,全冲着那个人去了。

       怎么就这么好看啊,郑云龙觉得自己的眼神就凝在对方身上放不开了。

       不如就这样和他过一辈子,郑云龙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

       可是这太他妈难了。

       后来阿云嘎主动找了郑云龙,问他想不想参加个综艺。一开始是发语音问的,郑云龙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这辈子就没想过要上综艺节目,那么多台大机子对着他打转,想想就不自在,再加上那些台本和设计好的爆点,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都这样,他不喜欢。

       阿云嘎直接就一个电话打给了他。

       他们两个都在微信聊,平时很少有打电话的时候,所以一打起来就显得特别正经,郑云龙接电话的时候下意识就挺了挺背。电话那头嘎子的声音还挺兴奋的,说是能宣传音乐剧,能唱音乐剧的歌,又说他们两个一起,台本也不会太过分,再说到住宿都是单间,他们俩还是隔壁,就像大学集训的时候住那么一两个月……

       阿云嘎真的很懂自己。

       郑云龙一边听一边想,阿云嘎说的每一句都踩在他的心口上,迎合着他的心跳,一下一下,无法拒绝。

       还好,当时他没有拒绝。

       一首一首音乐剧唱下来,那么多合作,他们竟然又找到一点大学生活的感觉,就像是当年那个无忧无虑的象牙塔,不必为房租奔波,不必为空座位而自责,不必为接不到剧苦恼。

       唯一不一样的是,他们比当年更成熟了,更理性了。

       声入人心,每一场每一首歌,都像是你在牵着我的手去回忆。

       这确实是一个很不平凡的节目。

       最后一场,吉屋出租,其实无论是哪一个郑云龙在支配想法,他都会选那一首歌。

       此时此刻,穿着白西装演出服的郑云龙坐在首席位上,慢慢消化着郑少爷这一周内干的那些破事。他看似面无表情,其实心里已经开始骂自己傻逼,一边骂一边不由自主地重新审视自己。

       从大学到毕业,从办公室到舞台,从北京到上海,从第一次舞台竞演到最后一场决赛……他不得不承认这个什么小娇妻生子文的剧本很荒诞,也不得不承认他在看到蔡程昱发来的那个链接时产生了阅读的兴趣,更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很爱阿云嘎。

       阿云嘎穿着那身白西装,坐在首席位的另一端。郑云龙用余光偷瞄着对方的侧颜,一切的一切都与回忆中舞台上的那个Angel渐渐重合,但确实又是两个人。

       郑云龙很清醒也很明白,他与每一位天使都亲密无间,而阿云嘎是最独一无二的那一个。

       但是,哪怕在想明白这一切之后,郑云龙依然不希望自己对阿云嘎的第一次告白,发生在北京时间早晨七点三十三分的电梯间里。他几乎难以想象自己用一种近乎调戏女生的方式勉强壁咚了只比自己矮几厘米阿云嘎,然后用一种好像是要泡他的口气,对他说不许逃。还有什么,还有大晚上抱着阿云嘎,让他给自己生个孩子……

       怎么会这样。

       兄弟是兄弟,朋友是朋友,情人是情人。哪怕嘎子也对他有点意思,这么一周下来可能也要被自己吓跑了。

       都怪蔡程昱,让这一切都操之过急。

       蔡程昱也坐在首席座位上,他突然觉得背后一凉。

       郑云龙坐在首席座上心思乱跑,又慢慢开始往坏处想,表情逐渐凝重。他开始觉得阿云嘎可能会因此疏远自己,这场声入人心之旅,可千万别成为他们的渐行渐远之旅。

       散场的时候现场情绪很伤感,明知道出了这里还会再见面,大家却还是被这种氛围所感染,郑云龙在这种氛围下越来越觉得自己的预感要成真。对于郑云龙与阿云嘎而言,里面的世界与外面的世界,确实是不一样的。

       “再见,阿云嘎。”

       台本上是这样写的,但是这句普通的告别被郑云龙念得真情实感,念得五味杂陈,念得深情而炙热。

       是时候和这里的往日时光说再见了,是时候走出保护区,去到外面的世界了。

       尚在高处的阿云嘎瞬间有些鼻酸,他仰起头,忍住不让自己的眼泪有涌出的迹象,到最终意志力没能战胜人类的生理。这个深情告别的郑云龙,心里到底有没有爱过他,现在又是否还爱着他,阿云嘎有些分不清了,但他在潜意识里更希望,这就是他的大龙。

       录制正式结束之后,郑云龙不见了。

       阿云嘎有些着急,事情变得有些复杂。在连发了好几条语音都没收到回复后,找了半天的阿云嘎更加确信,郑云龙应该是自己清醒过来了,可玩失踪又是怎么个情况,又不是小孩子,有些事情说清楚不就完事。

       好吧,可能有时候确实说不太清楚,不过也不能丢下他一个人啊。

       阿云嘎找到最后简直身心俱疲,后台的每一间化妆室他几乎都去晃了一次,一直走到走廊尽头的最后一间,依然没有下落。后台的人走得差不多了,阿云嘎也到了该回酒店的时候,走廊尽头左拐就是厕所,阿云嘎想着先去找个洗手台洗个脸清醒一下。

       他刚走进男厕所,感应水龙头出水还没到两秒,只听见自己后面厕所门里传来郑云龙的声音:“嘎子?我刚刚没看微信,你是不是找我来着?”

       看来是在回自己之前发的那么多条语音。

       阿云嘎一时间哭笑不得,没想到找了这么久,最后他们居然在厕所相遇。他觉得此时自己出声打招呼好像有点尴尬,于是沉默着继续感应水头龙,打算洗完脸再说。没想到郑云龙赶得巧,刚刚发完这条语音,一边低头系着裤子一边就推开了厕所的门,正好撞上洗手台前的阿云嘎转身要走。

       一直清醒的阿云嘎与刚刚清醒的郑云龙,时隔一周的第一次会面。

       在只有两个人的男厕所里,快到凌晨了。

       太尴尬了。

       郑云龙尴尬地系完裤子,一时间不知道要不要摆出一个霸道总裁邪魅笑伪装一下自己,拿着手机的手下意识象征性地挥了挥。打完招呼郑云龙就后悔了,他觉得自己暴露了,小说里的郑少爷绝对不会这么手足无措。他其实没有失踪很久,大概就半个小时左右,他本来只是想来上个厕所,顺便找个安静的不容易被打扰的地方思考一下人生,厕所隔间是个好地方。

       郑云龙其实很害怕失去,害怕就像六七年前一样,害怕当他刚刚有那么点微妙的想法时却发现阿云嘎已经有了女朋友,害怕当他鼓起勇气想要赶在毕业前告白时却发现阿云嘎早就拒绝了好几个想要交朋友的同性。

       但是现在怕也没用了,再糟糕也没有现在糟糕了,不就是死皮赖脸呗,还能再倒霉到哪里去。郑云龙决定要表白了,他在厕所隔间里下定决定后,拿出手机打算未雨绸缪先看看求婚戒指。节目录制的时候没什么机会看手机,这几乎是郑云龙在清醒之后第一次摸到手机,然后他就发现他的支付宝余额显示只剩下三十二块八毛四。

       等等,我靠。

       郑云龙突然就想起一件特别特别重要的事情,在录最后一期节目之前,他在不太清醒的时候,在机票价格最贵的时候,买了两张第二天从长沙飞青岛的头等舱机票。

       太贵了,贵到郑云龙都没来得及看微信消息,贵到郑云龙在机票订单与支付宝余额这两个界面反复划,他觉得自己的手有点抖,他想着自己是不是在做梦。郑少爷花钱如流水,流水流完还不是要郑云龙回来搬砖。这下好了,连束花都买不起了,现在这年头几朵玫瑰搭成一束都要凑个三十八块八包邮。

       郑云龙叹着气,推开门,在人生经济实力最低谷的时候,看到了那个自己想要告白的对象。

       他下意识有点想逃跑。

       一直以来到底是谁在逃跑,不是阿云嘎,明明是他自己。

       手机的两张头等舱订单莫名给了他点信心,郑云龙事后回忆起来,觉得自己当时一定是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郑云龙在手机里调出那两张机票的订单,在厕所里拉住阿云嘎没让他走。郑云龙对阿云嘎说,明天就和他回青岛吧,看看海还能看看爸妈,不然这两张头等舱太可惜了。

       郑云龙对阿云嘎说,他清醒了,但他还是想和他一起回青岛。

       阿云嘎没有想过要逃跑,他只是向来不太能判断,他与郑云龙能走到哪一步。一直以来,郑云龙想的只是他到底爱不爱,而阿云嘎想的是他能不能爱,从某些方面来看,郑云龙确实像个占有欲极强的孩子,而阿云嘎像个久经世故的成年人。

       最后的最后,成年人向孩子妥协。

       “那孩子呢,你之前可是说要带着孩子一起走的?”

       “余额真的不够,头等舱买两张顶天了……一口气买七张,等我回青岛了我家房子大概也没了。”

       “下次买经济舱呗?对了,明天几点的飞机?”

       “我看看,早上八点二十四……嘎子,不是明天,是今天了。”

       零点刚过。

       今天你跟我去看海,明天我陪你去草原。

       谁都不许再逃跑。

       这天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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